公益论坛：雾霾围城

刘明康：我感觉有这么几个问题，可能要引起人们的重视： 首先是实事求是的态度，这很关键。我们自己做一件事，态度要端正，思想认识要正确。有几种观点我是不能容忍的。第一种观点是“过去也有”。过去和现在的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这种说法认为过去北京也有沙尘，甚至拿出很多七十年代沙尘漫天的照片，照片中的人们都还没有口罩，是用布包着头脸。但照片中的环境污染并不是雾霾而是沙尘，沙尘的颗粒很大，是无法穿透血管进入到人的内脏中去的。第二种我不能容忍的观点是“沙尘不带有致癌的化学物质”。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这些没有工业污染的成分又是如何造成癌变，诱发抵抗力下降以及不育等疾病呢？还有就是“人家也有”这一观点。方毅副总理在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时候被周恩来总理派遣到英国进行访问，回国后他向总理进行汇报的时候说到，泰晤士河水已经很清澈了。当时总理十分震惊，因为他们在二三十年代的时候都曾经在英国学习过，见到过当时伦敦的环境污染。英国后来撤掉了泰晤士河两岸的工厂，进行了治理工作，河水又恢复了清澈。方毅副总理当时就注意到了污染的问题，污染不单单是“人家也有”，在进行治理之后，人家的污染也会没有。 我们对待污染问题，不应该等到严重成灾的时候才着手解决。还有一种观点认为雾霾的发生是自然灾害，这也是我所不能同意的。雾霾并不是自然灾害，我们自己不努力解决问题，还反过来说这是天灾，这是不应有的态度。所以我非常赞同中央气象台的一点就是，在进行天气预报的时候将雾和霾分开，有雾不一定有霾，但是当雾霾出现的时候，雾是多少级，霾是多少级，这一定要区分清楚——这也说明了一种实事求是的态度，我认为是应该坚持的。雾是一种自然现象，甚至可以成为有利的现象，但霾完全是人为的现象。PM2.5小到可以直接进入人的血管、内脏，甚至现在还有研究发现大量PM2.5进入大脑，会对人的身体产生影响，对儿童的危害尤大。现在中国人口占全世界人口的20%，但癌发病率占全世界人口的26%，肺癌发病率甚至占到了42%。之前我们的第一杀手是心血管病，但现在却是肺癌，排在它之后的是消化道癌和胃癌。所以我感到企业家们持续参与到世界最前沿会议中是非常必要的。 对待起因问题我们也要有实事求是的态度。有的观点认为雾霾是烧秸秆造成的，这一点也经不起推敲。我在60年代下放到农村的时候就经常烧秸秆，这在农村是十分常见的现象，但当时并没有雾霾产生。烧烤和汽车也不可能引发雾霾，问题的源头一定是工业污染，比如燃煤炼焦。我也曾经在钢厂工作过，参与过炼钢、轧钢。炼钢实质就是将硫和磷脱掉，而造成严重污染的很多物质都是硫化物和磷化物，因此发电厂、钢铁厂和石化厂工业带来的污染是极大的。但这一事实是可以转变的，马克思主义最重要的原理就是强调在尊重客观条件的前提下，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强调人的主观能动性是我们辩证唯物法和唯心法的一个重大区别，人是可以发挥自己的作用，这是企业家们要看到的。 企业治污防污是非常重要的，如果一家企业能将治污防污计入KPI（Key Performance Indicator，关键绩效指标）里，并且能够为了社会多做一份贡献而提高生产成本，那将是非常值得我们敬佩的。在河北这样乌烟瘴气的钢铁大省里，德龙可以做到零排放，全封闭，包括最后妥善处理污水，这并不简单。 企业家群体和NGO组织结合起来发挥作用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因为群体的组织是最强大的。脱离民营企业家组织，我并没有看到更好的出路。在提高全要素生产力、提高文明和科技水平方面，亚布力论坛和阿拉善SEE基金会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在雾霾治理方面，政府发挥作用的重要性无需赘言。所有在这方面成功的国家都是两套手段相结合，一套是行政手段，一套是市场手段，这二者是并重的。行政手段即政府要做有效的监管，确立严格的标准。同时还要有激励机制，如果达标和不达标的待遇一致，那么这对积极性是严重的打击。激励机制的办法有很多，比如长期的优惠贷款，因为设备的采购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还有对提供社会租赁的租户进行让利，使融资的利率和成本降低。市场手段的便是让市场来起作用，从市场机制的建设中来解决碳排放、污染物排放的问题。 政府也一定要率先有所作为。举例来说，可以对河北省前200名碳排放大户进行限制，每年规定碳排量的指标，超过指标的排放量需要购买，价格也呈梯度向上。同时将企业用于购买碳排量的资本用于植树造林及环境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