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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万买娃哈哈营养液配方

1978年三中全会决定，把党工作的重心放到经济上来。1978年12月，我从农场顶替母亲的空缺回到杭州校办工厂工作。当时的工资是34块钱，买东西需要各种票。后来，农村土地承包正式开始，解决了老百姓吃饭的问题，各种票逐渐取消，物质开始丰富起来了。改革开放前，全国的老百姓都是无产者，不允许个人去做生意、去创业；改革开放后，开始实行承包责任制。因此，在1987年，我有机会承包了校办企业。

当时，我向门市部借款14万元来承包这个企业。那时，校办企业一年的利润才四五千元，但承包后第一年我就挣了10万元。第二年我们给“中国花粉口服液”代加工罐装，赚了100多万。罐装的“中国花粉口服液”有激素，会导致孩子早熟，我就建议公司总经理开发新产品。他说没问题，但如果他开发了新产品，现在产品的销量就会减少，我的加工任务也会随之减少，企业将面临倒闭的风险。所以，我决定自己开发新产品。我邀请浙江医科大学营养系主任朱子民教授共同开发一款能够让小朋友愿意吃饭的开胃营养液产品。当时全国营养协会会长也很支持我们的研发，请来很多全国知名的营养学专家，在配方和工艺的研究方面提出了很多建议。

当时，我们和浙江医科大学签了研发合同，金额是5万元。也就是说，我们用5万买到了这个营养液的配方。营养液被开发出来，打开市场后第一年就卖了700多万元，第二年有2000多万元。

为什么给这款营养液取名“娃哈哈”呢？当时生产保健品的厂家有上千家，我发现还没有一家生产儿童专用保健品，于是就公开征集名字。在征集来的名字里选了“娃哈哈”，因为有一首儿歌《娃哈哈》，这个名字小朋友听了就喜欢，对我们的产品就较容易接受。

收购杭州罐头厂获邓小平关注

娃哈哈儿童营养液推出后，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做展销，发展得很快，但是产能却跟不上，因为我们厂很小，只有200多个工人。我们想要扩大产能，就申请土地准备建新厂房，但因为我们不是属于计划经济之内的厂，所以地没有批下来。市里提出让我们去兼并杭州罐头厂，它们有6万多平方米的厂房。

市工作小组进驻杭州罐头厂之后，遇到了困难。厂里员工认为要让这么小的厂兼并国营大厂，很没有面子，不同意兼并。我去了之后，跟厂里员工讲了三点：第一，尽管你们员工多，但是发不出工资，而我们虽然人少，但产品供不应求；第二，厂里的领导干部现阶段不作调整，做得好可以提拔，做得不好就淘汰；第三，前三个月按照娃哈哈的标准给厂里员工发奖金，三个月后靠自己的努力赚奖金。这三点提出来之后，他们就鼓掌通过了。

做兼并决策的时候，我是没有负担的。因为它不需要花钱，只要收下500位员工就可以了。我那个时候已经有70多万元的存款，一年的利润有2000多万元，兼并之后产量扩大了，利润也会成倍增长。所以我并不担心，而且我对自己的产品很有信心。

那时很多民营企业为了扩大发展，都选择兼并整合国有企业，引起了一些争论。1992年，邓小平南方谈话以后，争论才慢慢平息，真正开始了城市改革。后来我才知道，兼并国有杭州罐头厂也得到了邓小平同志的关注，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民企效率超过国企源于产权明晰

国营经济在发展过程中遇到过很多问题，被民营企业兼并成功以后，立刻就焕发活力，呈现出不同的面貌。这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以前的国有企业内部体系、派系复杂，决策难。比如，厂长要给员工发工资、奖金，是有额度限制的，需要层层审批，不可能超额。机制导致员工的积极性低。相比之下，民营企业是自己说了算，没有那么多机制限制，产权明晰，员工责任心和积极性都比国有企业高。

但是，我认为现在不需要区分国有企业家、民营企业家，中国的企业都是国家的，都是社会的。唯一的区别是，国有企业可能委托了某个人在管理，民营企业是自己在管理，但管理者都是中国的老百姓。国有企业的收入是国家的，民营企业的税收、投资也是为国家经济发展做贡献。

专注主业是成功的关键

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很多企业发展到一定规模后，都想要多元化。但我还是坚持做自己的主业，坚持将自己的主业做成精品。当时有人认为企业必须要多元化，才能保持长期发展；后来，又有言论反对搞多元化，认为搞多元化必死无疑。我觉得这两种说法都不是太准确。我认为搞多元化，首先是看企业有没有需要；其次是有没有能力；最后是看有没有机会，如果这个产业已经被垄断了，就肯定会失败。符合这三个条件，就可以搞多元化，否则一定会失败。

其实，那个时代企业之间的竞争也非常激烈。我们做企业是小步快跑，不做能力之外的事情，所以发展得比较稳健。但是我们的一些竞争对手，过度扩张，参与了很多行业，最后资金链断裂，企业受到影响。我始终认为，有些钱不是你可以赚的，你想赚也赚不到，反而会拖累主业的发展。

实现共同富裕 获得的财富才会受到尊重

今年是改革开放40年，我认为改革开放最重要的是打破了集体主义大锅饭，允许个人创造财富，改变了市场关系，焕发了生产力。最初，民营企业是不被允许的，后来即使被允许，也是被看不起的。改革开放40年，民营企业一步步从被社会承认走到获得政府鼓励和支持。在封建社会，商人属于下九流，比农民的地位还低。现在商人的地位逐渐在提高，因为国家的经济发展要依靠企业家，推动社会进步也要依靠企业家。所以现在国家越来越重视对企业家的培育，老百姓也逐步了解了企业家在社会发展中起到的作用；特别是近两年来，中央下达了好几个重要文件，指出要尊重企业家精神。企业家的地位在慢慢提高。

改革开放使国家的经济发展起来了，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下一步的改革开放，我认为就是按照习总书记讲话精神所说，要全民奔小康，精准扶贫，实现共同富裕，要从富起来到强起来。其中，关键的一步是要提高老百姓收入，降低税费，让企业有充足的资金给员工涨工资。

另外，我认为在农业领域，要提高农产品价格，增加农民收入，而不是光靠补贴来解决农民收入。同时我认为还要解决看病贵、读书贵、房价高等问题，让老百姓都能够过上比较舒服的生活，真正解决贫富差距过大的问题。同时，先富起来的人要帮助后富起来的人，只有实现共同富裕，你获得的财富才会受到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