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届哈佛中国论坛

4月12-14日，第22届哈佛中国论坛在美国哈佛大学举行，亚布力论坛创始人、主席，元明资本创始合伙人田源在论坛欢迎式上以“国际关系面临挑战之下中国企业家的认识和选择”为题进行演讲，演讲中，他就中美关系、创新、“996”等热点话题发表了看法。

以下为演讲摘编：

女士们、先生们、所有的同学们，大家好！从2009年第一次来算起，已经是第十一年来哈佛了！我非常喜欢哈佛中国论坛。我是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创始人、主席。我们论坛与哈佛论坛保持着密切合作关系，每年都一定要派人来参加，来认识大家，来向大家学习，也发表我们的看法。

今天，我想讲五点看法。

第一点，对于中美贸易战和中美关系发展到今天这样的情况，整个中国企业界预计不足，同时也非常关心，认真研究，正在努力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中美关系是突然变冷的，去年这一年中，我们看到，贸易战双方，你对500亿美元的商品加征关税，我对1000亿美元的商品加征关税，再说到2000亿、5000亿……大家知道，几千亿的背后，受影响的是企业家，他们要出口产品，加征关税以后，产品就卖不出去，或者就没有利润，或者公司就倒闭了，这种焦虑笼罩在中国企业家心里，大家非常关心。

在去年下半年，大家是很悲观的。我们在商定今年亚布力年会主题的时候，举办了一个内部理事会，我们对未来要做一个估计：如何来判断明年的形势？当时大家认为，我们要有一个底线思维。因为有些事情我们没办法控制，不知道两个国家最后会谈出什么结果，不知道最后关税会不会加上去，也不知道加税之外还有没有别的问题。总之，我们必须有办法应对。现在有一个提法叫底线思维，当时把底线放得非常低，低到什么程度呢？我们大家在一起讨论的时候会说，即使在20世纪30年代抗战的时候，企业家还是要做生意的。也就是说，作为企业家，你只能往前走，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你都一定要往前走。

我们相信中国市场本身还是有巨大的增长潜力。中国还有20%至30%人要城市化，人们还是要住房子、还要消费，此外中国还要建大量的基础设施，这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同时，整个东南亚也是一个巨大的市场。如果两个国家没谈成，那我们还是要活下去，你不能决定一些事情，但你可以决定你自己。关键是要把自己的企业做好。

这是我们去年的想法，但是最近几个月来，我们从报纸及各种渠道上看到，双方谈判情况越来越好，中美有可能达成协议，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信息，我们也相信两国领导人有这个智慧。

第二点看法，我们怎么发展自己。用陈东升理事长的话来说，在过去很多年中，都是国外有什么好东西，我们学过来。比如，期货市场是我从纽约学习后带回中国的，我还做了亚布力滑雪场，在美国留学时学会了滑雪，回来与同学一起在中国建设第一家大众滑雪场。当初我们是这样来发展中国的一些产业的。而今天，所有企业家，尤其是各个行业领袖级的企业家，大家都在想着创新，怎样把企业做得更好。现在国外可学的东西当然还有不少，但更重要是中国企业已经走上了创新之路。在技术方面不断创新，在商业模式方面不断创新。

我们元明资本是做生物医药产业、生物技术领域投资的，这几年我们投了很多新兴企业，它们都是在做创新药。过去全世界治疗疾病的药多数是欧洲、美国生产出来的，中国几乎没有，但是去年中国批了九个新药，今年批了十个新药。这些创新药大都是海归科学家加上投资人一起合作，经过临床试验，最后获得药监局批准上市的。

现在这些方面的创新在中国的企业家里已经成为主流，成为新的方向，创新企业在股票市场上也有非常好的表现。从去年开始，这些生物科技公司即使未有盈利也可以在香港上市了，这些企业上市以后股票涨得很好，甚至接近一些传统的大型医疗企业。我相信今后五到十年，创新企业的股票价值会超过这些传统企业。

第三点，企业家们最近在讨论一件事——“996”现象。我想我们在座的年轻人都知道什么叫“996”，年纪大的不一定知道。“996”简单来说，就是九点钟上班，九点钟下班，一周工作六天。现在不少中国互联网公司都希望员工这样，即使这不是法律的规定，也不是公司内部的规定要求。关于“996”，最近在我们的圈子里有一个争论。大家知道，马云在中国非常有影响力，他最近在跟他的员工内部交流的时候也谈到了“996”。

那么“996”现象的背后反映的是什么？背后反映的问题是企业家的精神会不会在新一代中继续得到传承。像我们这一代，在过去的二三十年中，工作时间基本都在12小时以上。马云说他自己是“12×12”，他在一年12个月中每天工作12个小时，并且很享受工作。这种精神能不能在新一代人中继续得到传承？现在有些人反对，称国家规定每天工作八小时，那就应该是八小时。所以马云就讲到，“996”不是公司必须要求的，但你希望你自己生活过得比别人好，你就要多付出，幸福是奋斗出来的，要赞扬这样的一种精神。

当你们来到哈佛，肯定是比别人花了更多时间的；你要想生活变得更好，你一定要比别人做得更好，付出更多。所以我认为“996”是中国崛起中非常重要的一种精神力量，今后肯定还是需要的。所以就我个人而言，我不主张我的公司制定规章制度，要求员工必须九点上班、九点下班，但我的确希望优秀员工能够不受“996”的限制，能够在公司里做出重要贡献。“996”现象的讨论，在这个时候提出是非常有意义的，其实反映着在中国未来发展中企业家精神是不是要传承下去，使中国的竞争力传承下去。

第四点，企业家们希望中美之间能出现一个双赢的局面。我们亚布力论坛的企业家们大多是各个行业的企业领袖，有一些企业已经进入了世界五百强，比如泰康人寿。泰康的陈东升董事长在二十年前就有一个“五百强”的梦想，从零开始，用二十年左右的时间使自己的公司进入了世界五百强。中国经济是怎么崛起的？这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今年亚布力年会期间，发生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全国工商联的党组书记徐乐江和国务院国资委主任肖亚庆，一个是管国资的，一个是管民营企业的，同时来参加亚布力年会，这是论坛成立19年来第一次。肖亚庆主任还带了六位大型国企的“一把手”一起来参加亚布力论坛，目的是希望通过亚布力论坛这个平台实现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更加深度的合作。他说了一句话，“我们第一次来，但绝不是最后一次来。”所以相信未来在亚布力的平台上，会出现更多国企和民企合作的事情。这个事情也发生在中美贸易战的背景下，我觉得这也反映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信号：在外部的压力之下，中国改革会深入，中国的民营企业和国有企业可能会有更多的合作。

最后一点，我想讲一讲昨天发生的事。昨天（纽约时间4月11日），我们在纽约召开了第十届中美商业领袖圆桌会议。我也是这个会议的创始人，是2010年创立的，到现在已经有十个年头了。这个会举办得非常成功，前纽约市长布隆伯格在会上做了非常好的演讲，同时我们也请到了黑石集团的苏世民先生、澳大利亚前总理陆克文先生等一些重要嘉宾，在会上演讲发言。

更重要的是，我想在这里给大家念一封信，这封信是卡特总统写的。四十年前中美关系实现正常化，就是在卡特总统在任期间完成的。非常感谢卡特总统给我们写了这样一封贺信，表达了一位在中美建交中做出卓越贡献的美国总统希望中美关系重新回到正确的轨道上来的期望。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