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周:守住金钱之外的东西

2018/04/08

孙周:对于拍电影来说,进入一种自由状态很难得。我当年拍《周渔的火车》实际上就是那种状态。因为那时候有一位企业家给了我一大笔钱,说你拍电影,这钱归你。我自己去找题材,随着自己的心在走。实际上说得自私点,导演站在导演的角度出发,这才是最佳状态。在这种状态中,我们总能让自己和作品发生关联,因为考虑更多的是个人感受。

但这种状态是不是谁都能有?不一定。因为电影实际上已经进入到工业化时代,靠盈利、靠在庞大的市场中获利而存在。或者说,商人们充分利用了电影的功能,把它变成了市场化的状态。在这样的背景下,能不能找到自由创作的状态要因人而异。张杨现在找到了,我也曾经找到过,冯小刚也许找到了,因为他的市场影响力很大,他在选择题目的时候可能可以相对自由一些。但是除了我们这些已经相对比较成熟的导演,年轻导演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他们可能会很苦闷。

作为导演,可能会始终在市场和个人需求间纠结。当然我一直坚持,电影是一个独立的生命体,有它自己的命运。我们选取一个题材去拍它的时候,能不能拍得好它,我并不知道。有时候投资人说,你必须要达到什么样的标准。我说,我怎么能让我的心愿与那么多人碰在一起,恰巧那么吻合,让大家都喜欢?所以对于这个要求我永远不会答应,我只能尽心尽力去做。在导演手里,它是艺术,当它从我们手中脱出去,实际上它又成为商业的。电影有它独立的命运,有的时候我们没法控制。如果它恰巧和很多人的喜好发生关联,我觉得这是电影的运气,而不是我的运气,因为它已经从我的手中作为独立的生命脱离出去了。我不知道它之后的命运是什么样的,我只能把我手里的这部分尽量做到最好。

我这次写了一个人物,取了一个名字叫“濮通”。他姓濮,降生的时候,后面老井“扑通”一声,所以他父亲给他取名“濮通”。他在生活中一直很纠结,不知道他爸爸是希望他“扑通”有声音,还是希望他成为一个普通人。到最后他才发现,其实把普通生活过好也不容易。我要传达的就是这样一个概念。我希望观众看到的电影中有能让他们感同身受的东西。

其实我越来越觉得我无法对未知的东西做出判断,这个世界变化太大。现在的艺术还是不是我们学习艺术时的概念?我觉得已经发生了变化。机器人模仿艺术家作画的场景,我相信这一天不久就会到来。艺术是什么概念?很难判断。我觉得情怀可以很大,也可以就在我们身边,也可以是一种执念,是我们能够坚守的执念。当现在大家都在奔着钱去的时候,是不是除了钱之外还有什么别的东西。无论怎么变化,情怀就是守住一些我们必须守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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