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巍:毛振华的芳华时代是什么样的?
毛振华:40年前我还在准备考大学,但因为成绩优秀,我始终觉得我一定能够上一所好大学。我是村里的孩子,从我家到县城有三十里远,要过三道河。在我上大学前,我觉得中国是世界上生活最好的国家。我在洞庭湖边一个村庄长大,鱼米之乡,在全世界人民都受苦受难的时候,我们都不缺粮食。我没见过火车、城市。所以上大学对我来说是一个大开眼界的过程。
上大学之后,尽管我高考分很高,但我十分自卑,因为知识面太狭窄。陈东升很早就有志向,看过《马克思传》等,而我当时除了功课,什么都没看过。上了大学开始涉猎《中外名著三百篇》《中外名曲三百首》《中外名画三百幅》等文学、音乐、美术领域的知识,借来的书籍中小说基本都看完了,但学术著作很难读,基本看不下去。尽管如此,我很向往知识。
那时候学文科的唯一的选择就是去当公务员或老师,所以我毕业后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名公务员,在湖北省、国务院研究室做政府研究工作和一些调研工作,这段日子十分值得怀念。那时我们看到中央每一份重要文件的每一个新提法,都异常兴奋。我们看到“有计划的商品经济”时,觉得这简直是一个历史性的变化,后来又看到“总供给”“总需求”,而当看到“市场经济”时,一切都平静下来,因为此前所说的一切都被这个词汇所涵盖。
如果把时间分为两段,1992年以前对于我来说是以前学习的过程,1992年则是一个实践的过程。我很感激改革开放,它让一个从没见过火车、城市的孩子成为一名公务员,到中南海工作。1992年我开始经商,一下海就担任总经理。
那时让我十分感慨的一个词是“国际惯例”,我认为这个词是改革开放的一个重要里程碑。当时我想办一家评级公司,但评级公司具体是什么、开展何种业务都不清楚,领导无法批出牌照,但我说这是国际惯例,领导就批了。只要发达国家、成熟的市场经济国家有,我们就可以去做。
我们坚守在这一行,维持至今,能够在信用评级行业里有中国的一席之地,在国际上发出声音,其实十分不容易。我们是时代的产物,这一路走下来,让我十分欣慰的是我们始终坚守了专业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