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光伏企业有能力推动全世界能源转型
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几十年的发展,进入光伏行业的民营企业取得了显著成绩。20年前,当德国人、日本人、美国人在谈论绿色可持续发展,尤其是清洁能源的风力和光伏发电时,中国企业在相关技术、科技上还处于落后地位,当时的我们在仰视他们。经过近二十年的发展,中国的光伏产业,从源头的技术到设施设备,形成了全球领先的完整产业链,实现了从仰视、追赶、并跑到领跑的完美转身。现在,中国已成为全世界最大光伏产业的所在国,整体产业占全世界市场份额的80%以上。
光伏成本的快速下降,得益于技术的不断进步。在这个过程中,中国形成了全世界最大规模、最具竞争力的光伏产业。在全球碳中和背景下,光伏发电将成为可再生能源中的最大来源。相关机构研究显示,到那时,全球50%、60%甚至70%的可再生能源将来源于光伏。所以,我们很高兴看到光伏领域的中国民营企业走到了世界前列,并且有条件、有能力推动中国和全世界的能源转型。
过去二十年,光伏发电成本从5元一度电,降到1.5元一度电,现在大约0.2元一度电,光照条件好的地方,可以控制到0.1元一度电,光照不好的地方,一度电也才不到0.3元。光伏发电已经成为全人类成本最低的发电方式,再加上储能以及其他的能源转型,未来十年左右,在实现对化石能源替代的过程中,光伏发电成本还将小于现在的成本。大家知道,中国新能源汽车发展得很快,以前燃油车跑100公里可能需要100元钱左右,现在的新能源车100公里可能只需要10—20元。所以,中国在新能源汽车普及的过程中有两个优势:一是初始成本低;二是在中国大陆范围内,运行费用只有原来燃油车的五分之一到十分之一。在这个过程中,如何加快新能源转型,提升应用的强度,早日实现碳中和目标,成为全社会的行业参与者、政策制定者、宏观调控人共同的责任和目标。
虽然能源转型在路径、成本、技术上已经具备可行性,但要从传统能源的“集中发、集中供、集中用”转型为“分散地发,分散地供,分散地用”这样的智慧能源电网,则需要观念、技术、管控措施综合的变化。而这个变化对原有体系形成的挑战和冲击非常大。为了研究什么样的方式能够在技术路径上可行,什么样的体制机制能够适应这样的电网,相关人员、机构部门都做了大量工作。我们希望,在解决电网的稳定性、储能的经济性等等问题的同时,能在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间,加快能源转型速度。
其实,我们可以看得到,中国的制造业具有进一步加快能源转型的客观物质条件。2023年,中国新增光伏装机2.16亿千瓦,成为全世界最大的新增国,累计装机也是全世界最大。截至2023年底,中国的光伏装机已经超过水电装机成为第二大电源,仅次于煤炭发电,今后三年有可能超越火电装机,成为第一大电源。火电、水电每年大约运行4000—5000小时,光伏发电由于日月轮转,每年平均只有1500小时左右的利用时间。因此,要实现能源转型,每替代1千瓦传统化石能源发电,大约需要3—4个千瓦的光伏装机。
在转型过程中,原有的主力电源,煤炭、水电,包括部分天然气发电,如何支撑新能源的消纳和应用?我们的体制机制如何均衡原有参与者的利益?其中问题包括但不限于折旧待机的费用,必要的盈利,以什么样的方式弥补企业损失,优先接入光伏发电减少总体的碳排放等等。所以,在体制机制上还有很多政策措施需要及时完善和改进。总体来说,行业和产业发展具备了能源经济转型的条件,中国从能源转型最大的压力国,有可能也应该能够变成全世界能源转型的引领国。从1970—1980年到现在,全世界从化石能源、石油时代,逐步进入清洁能源时代。在清洁能源时代,无论是产业规模、全球市场占有率,还是推动能源转型的力度,中国毫无疑问走到了前列,值得大家共同参与和推动。
现在大家都在谈论“卷”,有人会问,能否通过在绿色科技上的创新,把“卷”的门槛提高,通过绿色转型形成一个绿色收益的高门槛?其实,“卷”是这几年各个产业共同拥有的中国标签和话题。“卷”本身带有一种负面效应,但从正面来看,它也代表着一种让大家躺不平、睡不着,必须起早贪黑往前跑的动力。有什么方式能够让企业在“卷”的过程中跑得更快,不被“卷”住?每个企业有不同的做法,例如,从技术创新、管理水平的提升等方面来提升综合优势。可以说,在“卷”的过程中,让自己能够“卷”到最后,或是跑到最前面,就能成为最后的存活者。事实上,中国的各行各业在全世界都“卷”得很厉害,其本质是大家投资的热情高涨、活力十足,是一种竞争能力超前的表现。中性地去看待“卷”,会得出这样一个积极的概念。
其实,目前有些行业的产能已经足够,那到底用什么样的方式能够加速应用?这是摆在全行业、全社会面前的共同责任。
首先我们要认识到,在碳中和背景下,什么能源能够真正当家作主、什么能源占多少的比例,以及二三十年以后的真实场景是什么样。以生物质燃料举例,生物质燃料的原料就是秸秆等有机物,其特点是这些东西原本也要回到碳循环中,同化作用让二氧化碳变成有机质,异化作用让自身有机物分解成无机物归还到无机环境并释放能量。但在收集的过程中,运输、储藏成本较高,在加工转化的过程中,单位发电能力较弱,这就影响了它的经济性。
从总量上来说,它的发电量比水电还少,难以从量上解决能源转型问题,可能主要是出于环保处理的需要。从这个角度出发,在碳中和的背景下,能源结构基本上就很清楚了:生物质燃料,加上水力发电,加上一部分核电,大约占能源结构的10%;来自不同地方的风力发电(由一些有条件的地方来提供)大约占能源结构的20%;光伏发电的占比,大约占能源结构的50—70%;而靠排放二氧化碳去发电,或者作为简单的能源来使用,占比趋近于0。核电中的聚变就是现在的人造太阳,目前来看很难形成真正可控的商业性应用。其他可再生能源,以今天的技术视角去看,都比光伏发电、风力发电的成本高很多,在10年、20年内难以形成广泛的应用。
在这样的背景下,我们要认识到,目前全世界的一次能源消费总量中,只有40—45%是电力能源,剩余的50—55%中,甚至有些国家超过60%是非电能源,非电能源大部分又是化石能源。这意味着在未来的能源转型过程中,今天的电力能源和非电能源要全部转变成可再生能源。如果从这一角度看,目前光伏行业的产业规模与未来的需求相比,远远没有饱和。
以光伏为例,如果要在2050年到2060年实现碳中和。从现在算起,中国每年需要6亿千瓦到8亿千瓦甚至更高的装机量,才能够满足25年到35年实现碳中和的目标。这是时间门槛的需要。事实上,随着可再生能源和储能的快速发展,成本快速下降,提前实现碳中和目标已经具备了条件。所以,在有条件的时候,这些政策可以加速推出,对全人类来说,实现碳中和的目标越提前越好。
过去,我们担心的是成本高,老百姓受不了,资源转型跟不上,现在这些条件已经具备。所以,如何把中国已经“卷”出来的领先产业,真正有效应用起来,推动中国高质量发展快速向前,以解决经济稳定、向上的问题,解决人类最关心的碳中和问题,需要大家共同思考,也值得我们去努力。
(刘汉元 通威集团董事局主席)